“碧……碧龙帮？！”他声音发颤，双腿一软，额头瞬间沁出豆大冷汗，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他为何如此惊惶失措？

只因那碧龙帮称雄武林数十年之久，势力盘根错节，遍布湖广、应天府、河南、江浙等地，其帮众高手如云，行事又极为狠辣。便是那官府之人，见了碧龙帮之人，也要给三分薄面，不敢轻易招惹。

他幼时习武之时，师父曾千叮咛万嘱咐告诫过他，惹谁都不能惹碧龙帮的人，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如今见了这令牌，岂能不惧？季瑶见他这副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轻轻“啧”了一声，似觉这场景无趣至极，便欲转身离去。

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怯生生的啜泣。

“多、多谢小姐相救……”

季瑶闻声回首，但见是方才被那恶少夏高明毒打的小翠。

此刻小翠正双膝跪地，额头之上血迹斑斑，尚未干涸，然其仍强撑着瘦弱之躯，向季瑶恭恭敬敬行礼。

季瑶见状，不禁挑了挑眉，心中暗忖：这女子虽身着粗布朴素衣裳，然举止温婉有度，言语之间竟隐隐透着几分书卷之气，全然不似那寻常市井伶人。

她遂伸手虚扶了一把，嘴角微扬，懒懒说道：“起来吧，起来吧，我又非那普度众生的菩萨，用不着你这般跪地叩谢。”

小翠缓缓抬眸，眼中泪光闪烁，却仍一脸恭敬，轻声说道：“小姐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季瑶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打量她片刻，忽觉这女子颇有趣味，便又多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又是在何处习得这等周全礼数？”

“奴婢名唤小翠，幼时家父曾为塾师，于那书塾之中略教过些诗书礼仪……”小翠声音渐低，似有难言之隐，眉间隐隐浮现一抹哀愁。季瑶何等聪慧，见此情形，心中已然了然，多半是这小翠家道中落，往昔繁华不再，这才无奈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