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桂花开

宁悦在黑暗中猛然睁开眼,空调的嗡嗡声在耳边格外清晰。她盯着酒店天花板上模糊的阴影,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梦里那股下水道的腥臭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电梯失控下坠的失重感让她的手指仍紧紧攥着被单。

手机屏幕亮起——凌晨3:27,文叙两分钟前发来消息:"醒了吗?我也做了噩梦。"

宁悦盯着这行字看了许久,拇指悬在屏幕上方。窗外,一颗流星划过临市的夜空,转瞬即逝的光芒照亮了她放在床头柜的车票——那是昨天文叙给她的,上面还沾着一点梨花的残瓣。

"梦到被怪物追。"她最终回复道,没提那个被吞噬的伙伴长着和黄宏一样的虎牙。

三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宁悦裹紧睡袍拉开门缝,文叙站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头发乱糟糟的,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酒店说这个助眠。"他递过一杯,目光礼貌地避开宁悦敞开的领口,"我刚好也睡不着,想着看会儿星星。"

顶楼观景台空无一人。宁悦蜷缩在藤椅里,温热的牛奶滑过喉咙,稍稍安抚了仍在颤抖的神经。文叙坐在两步之外,安静地望着星空,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

"我梦到在负十二楼工作,"宁悦突然开口,"电梯门关不上,一直往下坠..."她省略了肥鲶鱼的部分,但文叙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压力太大了。"他轻声说,"你总是这样,把什么都扛着。"

一颗流星拖着长尾巴划过天际。宁悦想起小时候文叙教她认星座,说流星是宇宙的眼泪。此刻他的侧脸在星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下颌线条比少年时硬朗许多,却依然带着那种她熟悉的温柔神情。

"其实我最近在考虑辞职。"话一出口,宁悦自己都愣住了。这个连对闺蜜都没透露的决定,此刻却自然而然地向文叙吐露。

文叙转过头,眼睛在夜色中亮得出奇:"因为那个梦?"

"因为..."宁悦摩挲着杯沿,"上周提案被否,我连续加班三天改出来的方案,老板看都没看就说不够商业化。"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这半年我掉的头发能织条围巾了。"

文叙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我记得你头发到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