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转向阶下,“周乡绅,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
周姓乡绅瘫软在地,再无先前的强硬。
大堂内外,一时鸦雀无声。
府衙外的空地上,围了百十来号百姓,多是些面黄肌瘦的农人。
人群前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乃是本地有名的乡贤陈默,此刻正对着众人拱手:“乡亲们,刘大人清丈田亩,本意或许不差,可这手段太烈了!周、吴几家老爷,哪年灾荒没开仓放粮?哪回徭役没替乡亲们分担?如今就因几封说不清的信、几把认不得的刀,就要抄家问斩,这公道何在?”
人群里有人附和:“陈老先生说得是,周老爷去年还帮俺家渡过难关呢!”
刘伯温站在台阶上,身旁杨宪按着腰间令牌,牛达则按捺着怒气。
刘伯温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朗声道:“陈老先生既说公道,那刘某便与你论论公道。”
他看向那附和的农人:“老哥,周老爷帮你,你记他的好,情理之中。可你可知,他仓里的粮,有多少是从你等租种的田地里,以‘押金’‘定租’名义强收的?你租他一亩地,丰年要交六成粮,灾年还要加‘青苗钱’,这账你算过吗?”
那农人张了张嘴,低下头去。
陈默脸色一沉:“刘大人此言,是将善举说成恶行!乡绅与百姓,本是唇齿相依,没了乡绅,谁来主持地方、调解纠纷?”
“主持地方,有朝廷设的县衙;调解纠纷,有里正、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