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片充满恶意的喧嚣中,并非所有人都抱持着看戏的心态。
在人群的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一位身穿陈旧儒衫的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脸上布满了皱纹,但一双眼睛却并不浑浊。
他从一开始就站在这里,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起哄,也没有扔东西,只是静静地看着,眉头紧锁。
当听到林凡说要吟诗时,周围的人都在大笑,他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唉,痴儿……”
他身边一个看起来像是他学生的中年人,忍不住低声问道:“老师,您认识此人?他……当真贪墨了赈灾粮款?”
老者摇了摇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惋惜,也有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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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小子,老夫在县学时见过几面,是个有灵气的孩子,可惜……性子太直,不懂得官场的弯弯绕绕。”
“那这案子……”
“青阳县,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寒门书生来碰李家的粮仓了?”
老者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中年人面露惊色,压低了声音:“您的意思是,这是冤案?那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
老者苦笑一声,望向了县衙的方向,“他自身都难保了,又能如何?李家在青阳县盘踞百年,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中年人沉默了,看着台上那个孤独的身影,眼神里多了一丝同情。
就在这时,行刑台上,一直闭着眼睛的林凡,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如果说刚才的他,是一只被逼入绝境,只能发出不甘嘶吼的困兽。
那么现在,他的身上,竟然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锋芒!
那是一种挣脱了所有枷锁,即将冲破云霄的豪迈与狂放!
他缓缓扫视了一圈台下那些嘲弄的面孔,最后,视线定格在了李承风那张志得意满的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中的所有屈辱、愤怒、不甘,以及对生的无限渴望,都在这一刻,尽数汇聚于喉间。
李承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冷哼一声,催促道:“怎么,想好了吗?要是念不出来,就别浪费大家时间了!”
林凡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一字一顿地,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声音,吐出了第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