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收到神秘血字战帖时,就知道这次对手不简单。
果然,第一名死者出现时,江湖人人认定是西门吹雪剑法所为。
第二名死者挂着司空摘星绝不外传的独门锁钩,第三名死者身上竟插着陆小凤的灵犀指刀。
第四日,花满楼失踪的房间里,只留下一朵染血的玉兰花。
陆小凤凝视着所有证据,突然大笑:“我明白了,原来根本就没有……”
血帖送来的时候,陆小凤正在醉仙楼第三层的雅座里,对着一碟刚出锅的酥炸小黄鱼和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
送帖的是个面无人色的乞儿,哆嗦着,手里托着那张比烧红的烙铁还烫手的帖子,不敢上前。是浸透了鲜血又干涸后的暗褐色,边缘粗糙,像是从谁的内衫上狠狠撕下,上面用更浓稠、近乎发黑的血液歪斜扭动地写着:
“四日为期,诛君手足,断君肝肠。”
没有署名,只有一股子化不开的铁锈味和阴冷死气,扑面而来。
陆小凤指节分明的手指捏过那帖子,指尖传来的寒意让他那双总是带笑的风流眼微微眯了起来。他抛给乞儿一锭足够买下整座醉仙楼的银子,看着那孩子连滚爬带地消失在下楼的梯口,才慢慢将帖子放到鼻尖,轻轻一嗅。
除了血,还有一丝极淡、几乎被完全掩盖的冷香,像是开在极寒之地的某种毒花。
他放下帖子,拿起筷子,夹起一条炸得金黄酥脆的小黄鱼,仔细地嚼了,又仰头灌下一大口醇厚的女儿红。酒是好酒,鱼是好鱼,可此刻尝起来,却都莫名带上了那股血帖上的腥气。
他知道,麻烦来了。天大的麻烦。而且这一次,对方是冲着他来的,冲着他,和他身边所有的人。
第一具尸体,出现在次日清晨。
长安城,巨富金七爷的练功密室里。金七爷富甲一方,早年却是凭一双毒砂掌在江湖挣下的家业,仇家不少,这密室修得固若金汤,连只苍蝇飞入都得留下买路钱。
可他现在就躺在密室正中的波斯地毯上,喉咙处一点极细、极红的血珠。
只有一点。
除此之外,周身再无半点伤痕,连表情都凝固在惊愕那一瞬,仿佛致死之前,看到的是一件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密室门窗从内紧锁,毫无强行闯入的痕迹。
消息像滴入沸油的冰水,瞬间炸开了整个江湖。
所有目睹尸身的高手,无不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发白,从喉咙眼里挤出那个足以让半个江湖屏息的名字:
“西门吹雪……”
唯有西门吹雪的剑,快、准、利到极致,杀人之后,血尚未来得及流出伤口。
唯有西门吹雪的剑,能这样进入一间绝无可能进入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