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峰政委眉头紧锁,手指习惯性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陈博士,理论很重要,但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解决方案。有防护或者阻断这种能量场影响的方法吗?”
“我们正在尝试逆向分析其核心振荡频率和传播衰减特性,但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更精密的设备和更深入的现场勘测数据。”陈明远的语气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严谨,也透露出形势的紧迫,“目前,基于现有认知,我只能建议,让受影响严重的队员尽量远离波动强烈的核心区域,减少暴露时间。同时,辅以积极的心理干预和必要的镇静类药物控制症状。但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
顾锦城一直沉默地听着,双臂环抱,目光锐利地在地图上那些被标记为高风险的红色区域来回扫视。他的队员们,就是在那些地方浴血奋战,经历了生死考验。如今, visible的伤口或许正在愈合,但这种无形的、来自战场本身的“诅咒”却如影随形,带来的后遗症如此诡异难缠。作为指挥官,他必须为队伍里每一个人的安全负责,无论是面对有形的敌人,还是这种无形的侵蚀。
“陈博士,”顾锦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我需要一份尽可能详细的初步评估报告,以及一个明确的、尽可能快的防护方案时间表。我的队员,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承受了太多,绝不能因为这种非战斗因素再出现减员了。”
“我明白,顾队长,请放心,我们团队会竭尽全力。”陈明远收起之前的激动,郑重地承诺,他能感受到这位前线指挥官话语中的沉重压力。
这时,宋墨涵清冽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她提出了一个更为深远的问题:“陈博士,除了我们已经观察到的听觉和情绪干扰,这种未知的能量场,是否可能对更基础的生理机能产生直接的影响?比如,影响细胞分裂和再生,延缓伤口愈合速度?或者,干扰内分泌和免疫系统的正常运作,降低机体抵抗力?”
陈明远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恍然大悟和极度赞赏的神色:“非常精彩且关键的问题,宋医生!这跳出了单纯的神经精神范畴。理论上,完全存在这种可能!生物体的所有生理活动,从细胞代谢到组织修复,本质上都由精细的电化学信号网络调控。这种异常能量场如果强度足够高,或者频率恰好能与某些生理过程产生共振,确实可能造成广泛的干扰,其影响可能远超我们目前的观察!”他越说越觉得可能性很大,“我们需要立刻扩大监测指标,将伤员们的伤口愈合情况、基础代谢率、免疫指标变化等都纳入常规监测范围!”
这个新的可能性让所有人的心都猛地往下一沉。这意味着,不仅是有心理创伤或神经敏感的队员,连那些正在恢复期的伤员,包括顾锦城本人,也可能正面临着这种无形能量的持续侵害,身体恢复进程可能被拖慢,甚至出现不可预料的并发症。
会议在愈发沉重的气氛中暂时结束。赵峰政委和陈明远博士去进一步商讨尽快展开实地勘测的细节和风险预案。分析室里,只剩下顾锦城和宋墨涵两人。
夕阳的余晖挣扎着透过军绿色帐篷的缝隙,形成几道昏黄的光柱,投射在顾锦城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明暗交错,仿佛映照着他此刻内心的复杂情绪。他转过身,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宋墨涵那包裹着白色绷带的手腕上,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还疼吗?”他问,声音比刚才在会议上柔和了不止一度,带着真实的关切。
“小伤,不碍事。”宋墨涵摇摇头,主动走近一步,仰头看着他,目光落在他曾经受伤、此刻被作战服包裹的手臂位置,“你呢?手臂的伤,最近有没有异常感觉?或者不舒服?”她最担心的,就是那种能量场会暗中影响他的恢复。
顾锦城抬起未受伤的右手,动作自然地、极轻地拂开她额前一缕因忙碌而散落的发丝,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太阳穴,带着一种无声的珍视。“我很好。”他顿了顿,目光沉静地锁住她的眼睛,提到了之前被打断的话题,“刚才政委的话,你都听到了。军婚……意味着很多。聚少离多,生死难料,还有无数像今天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它不像普通人那样,有那么多花前月下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