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躲在竹楼里忐忑不安的“外来者”,而是一名肩负着拯救生命责任的战士。她的温柔,在生死面前,化作了最坚韧的铠甲。
阿黎被她的气势震慑,用力点了点头:“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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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嘴崖下,乱石嶙峋,杂草丛生。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压抑的哭泣声和议论声交织在一起。
岩丽躺在岩刚的怀里,浑身是血,尤其是左腿,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肉,暴露在空气中,鲜血浸透了她的裤腿,仍在不断渗出,在她身下的石头上汇聚成一小滩触目惊心的暗红。她的额头也有严重的撞击伤,面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已然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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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刚这个平日里威严刚硬的汉子,此刻如同失去幼崽的野兽,抱着女儿,身体因压抑的痛苦而剧烈颤抖,发出低哑的、破碎的呜咽声。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崩塌。周围围着的寨民们面露悲戚,有人已经在低声啜泣,不忍再看。
大祭司岩姆蹲在一旁,用颤抖的手检查着伤势,眉头紧锁,脸色极其难看。他尝试着敷上一些止血的草药粉末,但鲜血很快将其浸透冲散。这种严重的外伤和开放性骨折,显然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处理的范畴。他无奈地收回手,沉重地摇了摇头。这个动作让周围响起一片绝望的唏嘘。
顾锦城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目光紧紧锁定在岩丽身上,又迅速扫视周围环境,判断着情况。他看到岩姆摇头,看到岩刚那几乎崩溃的神情,心不断下沉。他注意到岩丽手边散落的背篓和几株常见的草药,而那株关键的“紫背七叶莲”并不在其中,显然她尚未采到便失足坠落。这个细节让他心头更沉。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
“让一让!让宋医生过去!” 阿黎奋力地拨开人群。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跟随阿黎匆匆赶来的宋墨涵身上。她跑得有些气喘,额发被汗水沾湿,贴在脸颊,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沉静和专注,直接穿透人群,落在了重伤的岩丽身上。那满地的鲜血和狰狞的伤口,让她的心揪紧,但职业本能让她迅速进入状态。
“你来干什么!滚开!” 岩刚看到宋墨涵,如同被触及逆鳞,赤红着双眼怒吼道,下意识地将女儿抱得更紧,仿佛宋墨涵是带来厄运的瘟神。几个寨民也投来不信任和排斥的目光。
“岩刚头人!” 顾锦城上前一步,挡在宋墨涵身前,声音沉稳如山,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让她看看!她是医生,是现在唯一有可能救岩丽的人!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女儿死吗?!”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岩刚心上,也敲打在每一个寨民的心上。生死关头,固执与偏见是否还要凌驾于生命之上?
宋墨涵没有理会岩刚的怒吼,她的全部注意力已经投入到伤者身上。她快步走到岩姆身边,语速极快但清晰地说道:“岩姆祭司,请让我看看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