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一怔:“你怎么知道柴胡?”
“回答我。”
“柴胡……是下一味引药。”黄芪声音低了下去,“原定由莪术在太医院外接应,混入御膳房药膳组,借调理肝气之名下药。但计划尚未启动,我就被你盯上了。”
甘草眼神一沉。柴胡——熟地曾提过的药名,江北半夏庄乌头案中亦有痕迹。线索终于连成一线。
他回到案前,从怀中取出笔墨,写下一行字:“妻儿安置于禁军暗驿,由防风亲督,明日即行。”写罢,推至黄芪面前。
“信我一次。”他说,“否则,你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黄芪盯着那行字,手指颤抖着伸向胸口内袋。他迟疑片刻,终于掏出一个油纸包,层层揭开,露出一张泛黄纸页。
甘草接过,展开细看。
纸上列着十二味药名:
附子、乌头、雄黄、麝香、野山参——已被勾去。
余下七味中,赫然写着“柴胡”。
末尾朱批三字:“海藻岛 总舵待验。”
他指尖抚过“柴胡”二字,心中如寒潭投石。熟地曾因研制“速生血药”被诱试药,其方中正含柴胡。逆药阁早已布局,步步为营,借他人之手,试毒炼方。
“这张单子,还有谁见过?”甘草收起清单,声音低沉。
“只有递信之人。”黄芪摇头,“每次交接,都在子时三刻,城西废窑。他从不现身,只将信塞入窑口铁管。我取信,他便走。”
“你从未追查?”
“不敢。”黄芪苦笑,“我若多看一眼,妻儿的信就会晚到一日。有一次,我迟归半个时辰,回家时桌上只有一缕头发……和半片指甲。”
甘草不再多问。他将假钥模型、拓稿、雄黄屑与引药清单一并收入锦囊,封口,藏入袖内深处。动作沉稳,毫无波澜。
屋内寂静,唯有灯芯偶尔爆裂,发出细微声响。
黄芪忽然抬头:“你……真的能护住他们?”
甘草看着他,目光如深井:“我不能保证他们活着。但我能保证——若他们死,凶手必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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