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关键的是,在清理废袋时,他在一只麻布药包内侧发现阴刻小字,极浅,需以指甲刮触方觉凹凸——一个“莪”字。
刀法利落,起收锐利,与莪术批文笔迹完全一致。
甘草将药袋翻转,袋口纤维纠缠处粘附一线墨丝。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空白宣纸,轻压比对,墨痕拓印清晰,纹理与佛手昨夜所用朱笔墨条断面吻合。毒药由莪术下令配制,经佛手之手转入商会,再借宴席点心投放,环环相扣。
佛手非主谋,却是执行枢纽。
他将刻字药袋裹入油纸,贴身收好。此时窗外传来人语,是紫苏叶在与守库药童交涉。甘草起身,走向库房最里侧的旧档架。此处积尘厚,少有人至。他抽出一本三年前的转运记录,翻至西山项下,果然见一笔交易:半夏庄代付药材款,经手人为“陈实”,备注栏写有“庚子·西山补运”。
与陶罐铭文一致。
他正欲合书,忽觉袖口微沉。低头,一粒细灰自药袋缝隙漏出,落在鞋面。他捻起,置于鼻下轻嗅——除药腥外,尚有一丝极淡的脂粉气。
这不是普通包装。
他重新打开药袋,沿缝线拆解,内衬夹层中藏有一小块织锦碎片,约指甲大小,靛蓝底,绣半枝藜芦。针脚细密,非民间手艺,倒似宫中绣坊规制。
线索再度延伸。
甘草不动声色,将碎片另藏。他走出库房,立于回廊阴影处。佛手公室门窗紧闭,未见动静。但他知道,对方必会再来——那本暗红簿册尚未销毁,而“枳壳”被画红,意味着清除程序已启动。
他不能等。
转身步入偏院,唤来药童,低声吩咐几句。药童点头离去。片刻后带回一只未封口的药匣,内盛新购银朱。甘草取出一粒,以刀尖划开表面,内部粉末呈灰黑色,明显掺杂他物。他又取库中旧存银朱对照,纯度极高,色正红亮。
新药有毒,旧药无恙。
采购渠道已被替换。
他将两份样本分装,一份留底,一份交予紫苏叶,“送去城南老医馆,找穿灰袍的老者,亲手交,不可中途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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