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毒雾围城,金银花染疾

他扬手撒出解毒粉,黄雾升腾,与绿雾相撞,发出滋啦声响,如同热铁淬水。一名蒙面人趁机自高坡跃下,身影迅捷如鹰,直扑药箱而来。刀光未现,杀意已至。

金银花未退反进,整个人横撞而出,肩背撞入毒雾最深处。刹那间喉头一紧,呼吸如刀割,胸口剧痛翻涌,眼前金星乱闪。她单膝跪地,掌心撑沙,指缝渗出乌黑血丝,顺着沙粒蜿蜒如蛇。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只剩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微弱。

甘草飞扑上前,一手揽住其肩,一手撬开牙关,毫不犹豫将一枚深紫色丸药塞入她舌下。药丸遇津即化,瞬间化作一股灼热之气直冲肺腑。金银花喉间咯了一声,脖颈青筋暴起,体温骤升,额上冷汗转为蒸腾热气。

“九转回春丹。”甘草低语,声音几不可闻,“只剩最后一粒。”

防风咬破指尖,以血点在她眉心,封住神阙窍门,又以银针快刺颈侧双穴——天突、廉泉。血珠顺针尾溢出,呈墨黑色,滴落在沙地上竟发出轻微“嗤”声,冒出白烟。他神色凝重,沉声道:“毒已入肺络,若不速离此地,三时辰内必损心脉,五时辰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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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点头,解下腰带将金银花牢牢绑于防风背上。防风负重站起,步伐略沉,脊背却挺得笔直,像一座不肯倒塌的山。甘草拾起熄灭的火折,吹去灰烬,重新点燃。微弱火光照亮前方,映出古道残碑一角,石面斑驳,刻痕模糊,仅辨得“止渴”二字下半截。

三人沿碑前行,沙地渐硬,偶见枯骨半埋,有的还套着残破铠甲,空洞的眼窝望着苍天。甘草每走十步便停下,俯身探查金银花呼吸频率,见其唇色由紫转灰,知毒势仍在推进。他撕开自己袖口布条,浸水润湿后覆于她口鼻,自己则以薄纱掩面,每隔片刻舔舐露水续命,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那是体内气血耗损的征兆。

途中,防风忽问:“那残卷上写的什么?”

甘草脚步一顿,未答。良久,他才从怀中取出焦边册子,翻至一页,指腹缓缓摩挲一行小字:“正月十七,六部尚书齐现癔症……皆含商陆与梦引草灰烬。”他默念一遍,合上书页,重新塞回暗袋。

他望着远方无尽黄沙,心中默想:三十年前,他们说那是瘟疫,可我亲眼看见那些大人疯癫前,喝下的茶水中浮着同样的灰烬。那时我不过是个学徒,无力阻止。如今,我不能再让那些兵,那些无辜之人,再死一次。

“三十年前他们没能救下的兵,今日我必不让重演。”他说完,加快脚步,脚步坚定如铁。

黎明前最暗时刻,远方烽火台轮廓浮现,如同巨兽蹲伏。甘草抬眼望去,营门方向升起一道灰白烟柱,笔直升空,遇风不散——那是焚烧疫尸专用柴薪燃起的信号,掺了石灰与艾草,以防毒气扩散。

防风脚步踉跄,汗透重衣,背上金银花气息微弱,脉象滑数不定。甘草取出最后两根银针,分别刺入她耳后翳风与肩井,针尾轻颤,引出一丝黑血。他收针入囊,望向军营大门,眼神如刃。

铁门半开,守卒披甲持矛,脸上蒙着厚巾,只露双眼,目光警惕如狼。一人举旗示意停步,声音沙哑:“来者何人?携带病源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