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筹备了半年的“数字游民返乡”文旅项目,被县文旅局一纸公文以“涉嫌虚假宣传,过度美化乡村”为由紧急叫停。
他蹲在老家斑驳的祠堂前,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祠堂里祖宗的牌位仿佛都在无声地嘲笑他这个不肖子孙。
表弟小武扛着一麻袋刚挖出来的红薯,憨笑着走过来:“哥,别愁了。城里人不是总嚷嚷着要体验‘真实的乡村’吗?我寻思着,咱们的真实不就是穷、就是破吗?我把村口那个快塌了的旧戏台修了修,把你之前写的标语挂上去了——‘没WiFi但有星星’。”赵子轩猛地抬头,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
他掐灭烟头,掏出磨花了屏的手机,拨通了本地一个相熟记者的电话:“帮我个忙,策划一场线上‘被叫停的乡村振兴展’,标题就用这个——《我们到底在害怕什么?是怕乡村不够美,还是怕它太真实?》”挂掉电话,他将所有被驳回的申报材料、项目规划图、村民的笑脸和那个挂着标语的破戏台,全部拍成了一个粗糙但充满力量的短视频。
视频的结尾,只有一行黑底白字:“他们可以删除我的项目,但他们删不掉每一个想回家的心。”
与此同时,城市深处一间恒温恒湿的机房里,陈默正对着一排服务器敲打着代码。
屏幕上,三条鲜红的告警信息几乎同时跳出:赵子轩的公众号文章因“被举报”进入审核状态,张野的社交账号被平台“限制流量”,而他自己上个月为民间救援队搭建的一个信息求助平台,IP地址已被彻底封禁。
他看着这些信息,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在意料之中。
他熟练地打开一个层层加密的隐藏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三个月来,全国各地类似林枫、张野、赵子轩这样被“404”的草根组织数据和他们的困境。
他深吸一口气,新建了一个独立的加密网络通道,在命名框里敲下:“404信号站2.0”。
在功能描述栏,他写道:“跨区域求助信息智能匹配、闲置公益资源自动分发、网络风险隔离与中转”。
他将老陈那封信的内容作为第一笔测试数据输入系统。
三分钟后,系统自动分析了关键词“山区、儿童、网络、教育”,并精准地将求助信息推送到了上海一个长期关注儿童教育的公益社群匿名版块里。
一周后,林枫带着修改了七遍的申报书,最后一次走向教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