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野在组织那五位康复儿童的家长开准备会时,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
一位孩子的母亲局促不安地搓着手,低声问:“我们……我们跟着去,会不会给你们添乱啊?我们什么都不懂,别再帮倒忙了。”
这句“添乱”像一根针,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他们不是不想去,是怕自己成为孩子的拖累,成为这个伟大计划的累赘。
张野没有长篇大论地劝说,他只是默默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视频是在昏暗的烛光下拍的,一个叫小兰的女孩,正趴在简陋的木桌上写字。
她那双生过冻疮、有些红肿变形的手,此刻正用力地握着一截短短的铅笔,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地在纸上写下两个字:谢谢。
没有声音,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视频播完,房间里一片死寂。
张野收起手机,声音低沉而有力:“叔叔阿姨,你们看,从来不是我们单方面在带他们去看世界。是他们,在带我们去向所有人证明,有些路,一个人走很难,但走的人多了,就成了康...就成了希望。你们不是累赘,你们是见证者,是这趟旅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当晚,五位家长在临时组建的微信群里,没有打字,而是不约而同地,一个接一个地发来了语音。
每一条语音都很短,带着浓重的方言口音,却字字千钧:“我们去!”“张老师,算我一个!”“哪怕只是站在那儿,我们也去!”
与此同时,赵子轩的第二步计划在青州大学校园里引爆了。
一场名为“一张车票”的快闪活动,在学校最大的中心广场上演。
近百名学生,人手一张A3大小的纸牌,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同样一句话:“我替一个孩子看世界”。
他们沉默地站成一个巨大的方阵,每个人的脚下,都放着一张打印出来的虚拟车票二维码。
路过的学生好奇地扫码,手机页面立刻跳转到那个已经满额的众筹项目。
但页面底部,多了一段音频。
点开播放,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带着怯生生的好奇:“哥哥,外面的世界……有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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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简单的问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每一个年轻人的心脏。
活动起初引起了校方的注意,保卫处的人前来警告,要求他们立刻解散。
但学生们不为所动,默默地站着。
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秋雨落了下来,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衫,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三个小时后,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对峙会以强制驱散告终时,一位戴着眼镜的老师撑着伞走了过来。
她是校宣传部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几十把雨伞放在学生方阵的旁边,然后退到远处,悄悄举起手机,将这幅无声而震撼的画面拍了下来,发到了学校的教职工群里。
而在404宿舍,键盘的敲击声从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