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珞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个小布袋。
“又来了两个村的人,带了干粮,在村口等着求见。”
沈微澜转头看她。
“他们说,不管给不给见,他们就不走。”
沈微澜没动,只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登记簿。春棠刚交上来的新名单还带着墨香,三十七户人家的名字整整齐齐排在纸上。
她合上簿子,抬脚往主屋走。
“让他们先歇着。烧点热水,分些米粥。”
“可人越聚越多。”冬珞跟在后面,“已经有五个村递了联防书,连南边的柳河也派人绕路过来。”
“我知道。”沈微澜推开门,屋里灯还亮着。桌上摊着几张残页,是前夜从据点带回来的账册复印件。
她坐下来,调整了下状态。
“你去把谢云峥请来。就说有要紧事。”
冬珞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谢云峥就到了。他没穿官服,只一身青灰短打,靴子上沾着泥,像是刚从外头巡完回来。
他站在门口,看了眼桌上的纸。
“这么急?”
“嗯。”沈微澜指了指角落一个小木盒,“这是恶霸临死前藏的密信,你看看。”
谢云峥走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叠薄纸,字迹潦草,写着“三州联动”“灾粮折现”“利归仓庾”几个词。
他眉头皱紧。
“这不是一个地方的事。”
“不是。”沈微澜把另一份册子推过去,“这是各地粮价记录。三个月内,七县同时涨了两到三倍。可收成明明比去年好。”
谢云峥翻了几页,脸色沉了。
“有人在故意压粮。”
“不止。”冬珞这时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舆图,“我查了所有供词和票据上的印章。这些官印,分属三个州府,但用的是同一套暗记编号。”
她把图铺开,点了几个红点。
“一个在北,管税;一个在中,管赈;一个在南,管仓。三地往来文书都盖这种双圈印底,外人看不出问题。”
谢云峥盯着那几个点,声音低下去:“这是老手法了。当年先帝查贪案,就发现过这种串印。”
“现在又来了。”沈微澜拿起一支炭笔,在图上画了一条线,连起三个红点,“他们借蝗灾当幌子,少报收成,多领赈银,再把真粮囤起来高价卖。百姓饿着,他们在数钱。”
屋里一下子静了。
谢云峥看着她:“你要怎么办?”
“地方衙门不能走。”沈微澜说,“这些人的手早就伸进去了。我去告状,证据还没递上去,人就全跑了。”
“你是想……直接报都察院?”
“对。”
谢云峥沉默了一会儿。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