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将最后一根铜钉敲进强弩臂时,指腹的薄茧蹭过冰凉的金属,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帐外传来亲卫营整齐的脚步声——赵二正带着人演练新列的阵型,改良后的强弩斜指天空,箭簇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一排蓄势待发的獠牙。
“陛下,韩国使者在偏厅已经候了两刻钟了。”史厌掀帘而入,手里捧着一卷竹简,“这是刚截获的秦军密信,他们在函谷关增兵了。”
姬延头也没抬,手里的凿子精准地在弩机齿轮上刻出凹槽:“增了多少?”
“探马回报,足有五千锐士,统兵的是嬴华。”史厌的声音沉了沉,“就是去年在宜阳斩了韩军三将的那个嬴华。”
姬延手里的凿子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嬴华的悍勇他早有耳闻,当年在特种部队演习时,曾模拟过这位秦将的战术风格——迅猛如狼,却少了些沉稳。他吹了吹弩机上的木屑:“让韩使再等一刻钟。”
偏厅里,韩国使者郑侈捧着那块薄荷肥皂,坐立难安。皂角大小的玩意儿散发着清清凉凉的香味,可他手心的汗却把锦帕浸得透湿。刚才在宫门外瞥见的强弩阵还在眼前晃——那些弩箭比秦军的短,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凌厉,亲卫营列阵时的脚步声整齐得像砸在人心上的鼓点,比韩国最精锐的“击刹军”还要肃整。
“大人,要不咱们先回去吧?”随从小声劝道,“周天子这是故意晾着咱们呢。”
郑侈狠狠瞪了随从一眼:“糊涂!没看见函谷关的秦军吗?嬴华带着人压过来,韩国要是得不到周室的强弩,下个月就得丢了宜阳!”他攥紧肥皂,指节发白,“再等!”
一刻钟刚到,姬延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韩使久等了。”
郑侈噌地站起来,刚要行礼,就见姬延推着一架新弩走进来,弩身缠着亮闪闪的铜条,箭槽里架着支三棱箭,箭头蓝幽幽的,像是淬了东西。
“这是……”郑侈的目光钉在强弩上,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