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蹲在城楼上,手指在沙盘上快速勾勒着秦军营地的轮廓。月光透过残破的垛口洒下来,照亮他眼底的冷光——赵二带回来的消息比预想中更棘手:秦军的粮草营不仅加派了巡逻兵,还在周围挖了三道壕沟,沟里埋着削尖的木桩。
“陛下,要不咱别去了?”赵二揉着被箭擦伤的胳膊,声音发闷,“那营地跟铁桶似的,硬闯就是送死。”
姬延没抬头,指尖敲了敲沙盘上标着“粮仓”的位置:“硬闯当然不行。但你没发现吗?他们把粮草堆在最中间,四周的帐篷却稀稀拉拉——这是怕起火连营,反而给咱们留了空子。”
史厌捧着刚统计好的名册凑过来,烛火在他脸上晃出焦虑的纹路:“亲卫营能调动的人只有八十个了,下午守城折损了四十多个。韩使那边说援军最早后天才到,要是今晚拿不下粮营……”
“后天?”姬延冷笑一声,突然抓起案上的铁剑,剑鞘重重砸在沙盘的“水源”处,“等他们来,咱们早渴死了。”
他猛地起身,铁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剑穗扫过甲胄发出轻响:“赵二,带三十人跟我走。史厌,你留在这里,三更天准时在城头放火,就用咱们新做的硫磺弹。”
史厌脸色一白:“陛下!您亲自动手太危险了!臣替您去!”
“你去?”姬延挑眉,突然出拳,快如闪电地擦过史厌耳畔,将他身后木柱上的箭羽劈断,“你能在三息内解决两个巡逻兵,还不发出一点声音?”
史厌僵在原地,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淌。他方才只看到寒光一闪,根本没看清姬延的动作——这就是陛下常说的“特种兵格斗术”?
“记住,”姬延的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火起之后,让弓箭手往秦军大营射箭,不用准头,动静越大越好。”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史厌发白的脸,放缓了语气,“守住城楼,等我们回来。”
三更天的梆子声刚敲过第一响,姬延已经带着三十人摸到了秦军粮营外的密林里。夜风吹过树叶,沙沙声掩盖了他们踏过枯枝的轻响——这是姬延教的“猫步”,脚掌先落地,重心压低,比秦军的甲胄撞击声轻了不止十倍。
“陛下,壕沟!”赵二突然拽了拽姬延的衣角。
姬延眯眼望去,三道壕沟在月光下像黑沉沉的蛇,最外侧的沟沿上,两个秦军哨兵正背对着他们抽烟,火星明灭不定。
他打了个手势:三人一组,左路绕后,右路接应。自己则抽出铁剑,身体如狸猫般蹿出去,落地时正好躲在哨兵身后的草垛旁。
左边的哨兵刚转过身,喉咙就被姬延的铁剑划开,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另一个哨兵察觉不对,刚要喊人,赵二的匕首已经从他腋下捅进去,死死捂住他嘴的手直到他不再挣扎才松开。
“处理尸体。”姬延低声下令,同时解下哨兵的腰牌,“换上他们的衣服。”
三十人分成十组,借着夜色和秦军的服饰混过了前两道壕沟。到第三道时,巡逻队正好走过来,火把的光映得人脸庞发烫。
“口令!”巡逻队长喊了一声,长矛横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