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的靴底碾过案上的竹简,墨字被踩得模糊——那是西周君刚送来的“贺表”,字里行间都在打听河西三城的归属,字缝里藏着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陛下,西周君又派人来了,说要为您接风洗尘。”史厌的声音带着点嫌恶,“还说……要请您把河西三城‘暂存’到西周国的府库,免得被秦国抢回去。”
“暂存?”姬延嗤笑一声,弯腰捡起竹简,手指捏住西周君的玺印处,“他怕是忘了,当年把原主逼去西周国的是谁。”他突然将竹简往火盆里一扔,火苗舔舐着竹片,发出噼啪的声响,“告诉西周君,本王累了,接风宴改日再说。”
赵二在一旁磨着短刀,刀刃在烛火下闪着寒光:“这老东西就是欠收拾!当年克扣咱们粮草的账,还没跟他算呢!”
“不急。”姬延走到帐外,洛阳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他想当螳螂,咱们就当黄雀。”
一、不速之客
深夜的周王宫总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姬延刚解开甲胄,帐帘就被风掀开,一个黑影跌跌撞撞滚进来,怀里还抱着个破布包。
“陛下!救……救命!”黑影抬起头,满脸血污,竟是西周君的贴身内侍。
姬延按住腰间的短刀:“何事惊慌?”
内侍哆嗦着打开布包,里面是半枚玉璧,断口处还沾着血丝:“西周君……被人绑了!绑匪说,要您拿河西三城的地契去换,否则……否则就撕票!”
史厌猛地拔刀:“是秦国干的?还是老世族余党?”
姬延却盯着那半枚玉璧,断口处的纹路有些眼熟——那是当年周王室分赐给东西周君的信物,合称“镇周璧”。他突然冷笑:“这绑匪,倒懂规矩。”
“陛下?”史厌没明白。
“西周君府上的侍卫,能挡不住几个绑匪?”姬延用指尖戳了戳玉璧上的血丝,“这血是狗血,闻着有腥味。”他突然踹了内侍一脚,“说!是西周君自己演的戏,还是有人借他的名头?”
内侍被踹得趴在地上,哭嚎道:“是……是君上让小的来的!他说……说只有这样,才能让您把地契交出来……”
赵二气得挥拳就要打,被姬延拦住:“打他没用。”他弯腰捏住内侍的下巴,“回去告诉西周君,地契可以给,但得他亲自来拿。记住,一个人来。”
内侍连滚带爬地跑了,史厌急道:“陛下真要给地契?那可是咱们用命换来的!”
“给?”姬延从行囊里翻出几张空白竹简,用墨笔胡乱画了几笔,“给他这个。”
二、宫宴惊魂
西周君果然独自一人来了,穿着华丽的锦袍,腰间挂着另一半玉璧,脸上堆着假笑:“天子受惊了,都怪老夫管教不严,让内侍胡言乱语……”
姬延打断他:“地契带来了。”他将卷好的竹简扔过去,“验验?”
西周君慌忙展开,刚看一眼就变了脸——竹简上画着只歪歪扭扭的乌龟,下面写着“贪心者得之”。
“姬延!你敢耍我!”西周君猛地拍案,帐外突然冲进来十几个甲士,手里的青铜戈对准了姬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