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缓缓收起笔杆上的粉末,连同绸袋一并纳入袖中。
他转身走向酒坛,俯身凝视那空置的夹层。
内壁残留的粉末尚未清尽,边缘有一道细微刻痕,像是指甲或刀尖无意划过。他伸手抚过,指尖传来一丝粗糙。
不是自然磨损。
是人为标记。
一个“逆”字的起笔。
他忽然明白——这夹层本就不是为了藏书而设。
是为了藏药。
或者,藏指令。
而熟地所做的一切,看似混乱,实则每一步都在引导查案方向:门槛粉末、抽屉纤维、药渣红粒……全是为了掩盖真正的东西——那卷始终未离书房的古方。
书从未丢。
乱的是人心。
甘草直起身,目光落在熟地脸上。
熟地避开视线,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发青。
“你娘在哪里?”甘草忽然问。
熟地浑身一震,猛地抬头。
甘草盯着他:“若你真是为救当归,为何不敢提母亲?为何每次说到‘他们’,都像在怕什么人?”
熟地嘴唇颤抖,终未出声。
白芍扶着门框,声音微弱:“先生……求您……别再问了……当归刚安稳下来,经不起再起风波……”
甘草未应,只将古方重新裹好,放回案上。
他走到窗前,推开半扇。风涌入,吹动案上绢纸一角,露出背面一行小字——
“引药三钱,佐以甘草,忌与附子同用。”
他目光一顿。
回头看向熟地:“你下的药,有没有甘草?”
熟地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