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出账房,子时三刻。”
正是今晨被盗时间。
他合掌捏碎纸条,目光沉静。
茯苓端茶进来,手仍不稳,杯沿磕碰案角,发出轻响。
“这钥匙……怎么会……”
“有人复制了它。”甘草道,“昨夜子时三刻,盗钥者开启铁柜,取走秘药,再复原锁扣,不留痕迹。”
“可谁会做这种事?”
“知道钥匙存放位置的人。”
茯苓脸色骤变:“你是说……坊里有内鬼?”
甘草未答,只问:“近日可有外人进出账房?”
“只有……石菖蒲。”
“他何时来的?”
“三天前,说要查一笔旧账,我让他自己找。”
甘草闭目片刻,再睁眼时,已换了一种语气:“远志记忆虽乱,但他说的‘青布衫男子’,未必是石菖蒲本人。”
“那是谁?”
“替身,或传令者。”
他起身走向后门,忽觉袖中一沉——是那枚从泥中拾回的锈钥,方才藏于内袋,此刻竟自行滑落。他握紧钥匙,冰冷铁齿嵌入掌心。
夜雨再起,敲在瓦檐上,如鼓点催行。
甘草立于门内,望着门外漆黑巷道。远处更鼓报二更,风穿巷而过,吹动檐下残灯。
他手中钥匙纹丝不动,唯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