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想知道。”石菖蒲闭目,“等你走到那一步,自然会看见他的脸。而那时,你也成了下一个他。”
甘草起身,挥手命人锁囚。
石菖蒲被铁链缚住双臂,押至庙外囚车。车轮压过碎石,吱呀作响。一名衙役欲蒙其面,被甘草拦下。
“让他看着路。”他说,“这条路,他走得够久了。”
返程途中,日影西斜。
甘草策马前行,怀中地图碎片与供词笔录紧贴胸口。前方城郭渐显,药坊檐角在暮色中隐约可见。他未加快脚步,亦未回头。
身后囚车内,石菖蒲忽然开口:“甘草。”
甘草勒马。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
甘草不语。
“因为你从不用毒。”石菖蒲望着天际残阳,“你只用药,只讲调和。而这世上最怕调和的,就是那些早已失衡的人。”
风卷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一块褪色布条,绣着半个模糊的“陈”字。
甘草调转马头,继续前行。
囚车轮轴碾过一道断沟,颠簸中,石菖蒲的手指悄然松开,一枚铜牌滑落缝隙,嵌入木板夹层。
甘草右手按在刀柄上,指尖触及一丝湿意——方才石灰粉未擦净,汗渗其中,结成薄垢。
他未察觉。
前方药坊门口,一盏灯笼刚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