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乌喉头哽住,终是重重点头。
甘草立于案前,手中仍握着那枚干瘪蛊囊。他缓缓上前,将婚书残页剩下的半张轻轻覆于川乌掌心。
“此书非伪。”他说,“亦非罪证。”
川乌低头看去,纸上“若蛊解,则杀妻”六字已被火焰舔去一角,剩下“妻”字残缺如刀口。
“它是你封心之牢。”甘草道,“如今门已开,不必再锁。”
川乌闭目,一手紧握婚书,一手被赤芍牢牢攥着,指节泛白。
甘草退后一步,取出随身药囊,倒出最后一点荆芥粉,混着之前残留的血痕,撒入火盆。火光一闪,腾起淡青烟缕,旋即消散。
厅外风止,烛火稳燃。
金银花不知何时已离去,只余三人静立堂中。案上两盏瓷碟犹在,一蓝一红,唾液未干,映着烛光,泾渭分明。
甘草转身,走向门口。步至门槛,忽停。
他未回头,只道:“情蛊已破,非因药,因话出口。你们之间,无需再蛊。”
话落,他迈步而出。
身后,赤芍缓缓跪坐于地,将头靠上川乌肩头。川乌僵了一瞬,随即抬手,极轻地覆上她发丝。
火光摇曳,映得两人身影交叠,如一株双生藤。
厅中央,那半张婚书从川乌掌心滑落,飘至地面,恰好压住砖缝间那截烧焦线头。微型铜铃被纸角覆盖,铃身微倾,残舌垂向地面,离青砖仅一线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