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指武德六年,被突厥年年入寇吓破了胆,听信谗言,居然打算一把火烧了长安城,迁都到樊、邓去避祸时的高见?”
“又或者,是您老琢磨着要把这大唐江山一劈两半,让我与大哥划江而治的深谋远虑?”
李渊被这几句灵魂拷问噎得老脸通红,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声音都小了几分,带着点赌气的味道:“那朕在你眼里,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自然不是!”
李世民这次回答得斩钉截铁,语气也真诚了些,“隋炀帝暴虐无道,天下鼎沸,阿耶您审时度势,毅然起兵,还天下以太平,此等胆魄决断,儿臣由衷佩服!”
“您放心,”李世民看着李渊的眼睛,郑重承诺,“儿臣定会督促史官,秉笔直书,将您首倡义兵之功,如实载入史册!”
“用得着你督促?”李渊刚被夸得有点飘,一听督促史官,瞬间又炸毛了,“那特么本来就是铁一般的事实!”
你一去督促,那群史官还不领会圣意,把老子写成优柔寡断的废物,全靠你李二英明神武、智计百出才逼得老子造反!
李渊正腹诽着,李世民又开口了,语气带着点玩味:“还有,隋炀帝猜忌心重之时,阿耶您为求自保,不惜自污名节,做出一副贪财好色、胸无大志的庸碌模样,成功迷惑了杨广,这份忍辱负重的智慧,儿臣亦是佩服的。”
说是佩服,但那微妙上扬的语调,让李渊总觉得是在内涵自己本色出演。
“靠镇压民乱,暗中积蓄实力;又派遣我与大哥分赴各地,网络人才;最终一战擒杀宋老生,打开通往关中的大门……”李世民数着李渊的功劳,“阿耶您做的这些桩桩件件,儿臣都铭记于心,深表敬佩。”
李渊听着,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一些,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然而,李世民话锋一转:“不过嘛……儿臣这点文韬武略,安邦定国的本事,好像真不是阿耶您亲手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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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大哥……”李世民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复杂,“您好像也没正经教过他什么帝王心术、治国之道吧?”
李渊刚扬起的嘴角瞬间又垮了下来。“什么叫没教?朕那是日理万机!分身乏术!”
“朕难道没给你们请天下最好的启蒙师傅?”
“没有师傅教导,你们难道是天人,生而知之?”
“所以啊——”李世民突然上前一步,双手握住李渊的手,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背,一脸孝感动天的表情,“阿耶,您这辈子做的最正确、最英明、最有眼光之事有三。”
“第一,慧眼识珠,娶了娘亲。”
“第二,与娘亲通力合作,生下了我、大哥、还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姐姐。”
“第三,舍得花钱,为我们请了最好的老师!”
提到李建成,李世民心情是复杂的。
如果没有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横亘其间,他们或许真能成为史书传颂的兄弟情深典范。
至于李元吉?
李世民表示:李元吉是谁?是畜生道的新物种吗?
李元吉这个人啊……怎么说呢?
此人堪称人憎狗嫌的巅峰!
玄武门那天,就算赢的是李建成,回头也得找个由头把这碍眼的玩意儿弄死。
李渊厌他,李建成烦他,李世民恨他,宗室鄙视他,文臣武将更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能同时让这么多人恨得牙痒痒,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天赋异禀”了。
李渊被李世民这番灵魂总结彻底说懵了。
合着我李渊这辈子最大的功绩,就是娶了个好妻子,生了几个好孩子,然后掏钱请了家教?
一股不服输的邪火又窜了上来!
李渊突然灵光一闪,用一种极其严肃、仿佛洞察了真理般的口吻说道:“二郎,有没有一种可能,朕在你和大郎之间故意举棋不定、左右摇摆,并非优柔寡断,而是深谋远虑?”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抓住了真相。
“朕这是驱虎吞狼、坐收渔利之计啊!”
“让支持你们的世家门阀互相倾轧、彼此消耗。”
“朕居中制衡,借此削弱世家势力,此乃帝王心术之至高境界!”
“可惜……你们不懂朕的苦心!”
李世民看着李渊那‘快夸我机智’的表情,幽幽地叹了口气,用一种怀念的口吻问道:
“阿耶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天幕酷爱播放川蜀风物,还教了些后世川蜀方言?”
李渊茫然地点点头,不明所以。
李世民嘴角勾起一丝促狭的笑意:“儿臣啊,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