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语胡言,送她回去。”
乳香强拽红花子离场,她口中仍喃喃:“暗柜……第三格……翻过三次……”
厅中死寂。
甘草垂目,指尖在袖中记事册上轻轻划动,已将“书房暗柜”四字默录一遍。
丹参重坐,神色复归平静,唯右手扶手处,木纹裂开一道细痕。
“甘先生,”他缓缓道,“白及此人,据闻精神失常多年,躲于田间,靠野菜度日。如此之人,所言可信乎?”
甘草抬眼:“他说那一夜,黑轿无标,车轮包棉,但来人袖口有丹记铜扣。此人扛走三七,背负一袋灰白带青之粉,口中言——‘逆药阁的货,不能毁’。”
“此话若真,”丹参冷笑,“那他也该听见我拒绝交易才是。我早已遣人退回逆令,怎会亲赴杀人?”
“可那铜扣,”甘草不避其锋,“是你亲信专属。且三七粉中附子提纯之法,非一日可成。你在腾冲议价三日,行程紧凑,却能在案发当夜往返千里?除非——你根本未曾离开。”
丹参眼神一闪,旋即展颜:“好一个环环相扣。可惜,证据何在?人证不过疯癫农夫,物证 лишь一枚失落铜扣。若以此定罪,恐寒天下药人心。”
他环视四周,“今日设宴,非为自辩,实为正名。我丹参行医半生,救人性命无数,岂容一人凭空污蔑?”
宾客纷纷点头,有人起身附和:“甘先生远来,或有所误会,不如就此作罢。”
甘草不答,只将袖中请柬残角取出,置于掌心。灯火映照下,纸面浮现出极淡“逆”字水印,蛇鳞纹清晰可见。
他举起请柬:“这纸产自京兆,纹理密实,专供御药房。你如何得来?更巧的是,其暗纹与逆药阁密函完全一致。”
厅内无人应声。
“你拒收逆令,却用逆药阁专用纹纸发帖;你说不在场,却有人亲眼见你携货离铺;你说无涉附子,却独占滇南大部采购。”甘草声音不高,字字清晰,“若这一切只是巧合,那这世上,便无真相可言。”
丹参终于变色。